那天一位老同學和我談起了他這次參加基測的女兒，語意之間既傷感又無奈
我的同學是一位相當優秀的人，他對自我的要求很高，所以做他兒女很辛苦
我記得他的兒子基測考得並不好，但是也還不算太差，最後他送他上私立高中
原本他對他的女兒期待要更高，因為女兒小學畢業時拿的是「市長獎」
可是女兒當時並不希望和哥哥一樣，唸同一家私立學校，他並沒有同意
第一個學期唸下來，成績的反映並不好，原本比她差的同學，都追了過去
那時他和我談時，我就覺得他的女兒很有自己的想法，並不適合升學為主的學校
但是，或許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吧，他不但沒有幫她轉出來，反而要她更認真唸
昨天，他告訴我他女兒考試時，早上根本不敢吃東西，因為吃了馬上就吐出來
考完了，到今天仍然不敢對答案，他認為考的應該不會很好，他後悔沒轉學
你聽得進去孩子說什麼？
他在和我談這件事時告訴我「讓這件事，給她女兒一個教訓也好」
我聽了之後不但是訝異，也為了一個不錯的孩子的墜落感到難過和擔心
我想我這位老同學可能認為這件事，從到到尾都是他女兒的錯，應該給點教訓
但是，我的感覺和他完全不同，因為我認為從頭到尾都是他的錯，和女兒何干
我的理解是他的女兒並不是那種愛玩的小孩，也沒有一天到晚看電視和上網
事實上在小學的時後，他的女兒興趣非常多元，表現優異，為學校拿了不少獎
但是，他堅持選的那所學校是「升學主義」掛帥的私立名校，德智體群是說玩的
多半時間應該是被挪作為上課用，所以進度可以超前，很早就可以「準備考試」
他的女兒某些科目並不好，在還沒有完全吸收的情況下，又開始上新的課程
所以，可以想見那種跟不上、考不好，又沒有辦法弄懂的情形，對她有多痛苦
一直以來台灣的教育就是「說一套做一套」表面上是多元，最後還是「分數至上」
我們的繁星只是一種型式正義，因為到了好學校，分數是價值觀的最終標準
如果進去的學生不能體會「分數並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很顯然是越讀越槽
就算我們的升學管道是多元，但是決定事物的價值標準卻是「一元」有什麼用
我的女兒的一個同學就是繁星進去的，在原本學校很優秀，在附中卻非常痛苦
她絕對不是不用功，而是比別人更用功，但是不管怎麼樣，就是怎麼唸都不對
前陣子他在臉書上寫「她覺得那些建中跳樓的學生，很勇敢」讓我女兒嚇到
所以除了打電話安慰她之外，也把這個情形告訴了她的導師，以免真的出意外
其實，我不覺得她的導師能夠做什麼，因為這種價值觀形成已久，班上就這樣
我想她的壓力並不是來自於導師而是來自於其它同學，除非她自己能夠「灑脫」
但是，如果她真的能夠以學習為樂趣，不要對分數太在意，那麼又何來壓力呢？
孩子是別人的，我總不能和對方的父母談，希望她們多多注意她們的女兒吧
所以我只能告訴女兒扮演好朋友的角色，設法讓她感覺「分數沒她想的那麼可怕」
而決定人生未來的並不是「分數」而是她們對於事物的興趣，和常久的熱情
事實上當多數的人價值觀都相同時，這樣的人往往會變成邊緣份子，很需要開導
有多少人真的尊重興趣？
但是，你想想看，我們的開導能夠產生多大的幫助，因為「考試」已經決定一切
你的開導真的能夠「發自內心」還是只不過就是從大人立場想要去說服他們
基本上，從我在這個部落格中寫教育議題以來，我就知道做為「異類」需要勇氣
很多人都知道人的一生是「蓋棺論定」但是有多少人不會因為考上台大而高興
每個人都知道事情或者書要唸得好，興趣很重要，多少人真的會尊重「興趣」
台灣的榜首或者第一流人才唸的都是「醫學系」因為不唸好像是對不起分數
明明是什麼奧林批亞的金牌，但是最終卻放棄專長，這為的又是什麼？
我想我的同學一定會認為他為女兒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所以「他有錯嗎？」
但是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的女兒要什麼？還是這一切只是「他要什麼」
在這些的過程當中他的女兒可曾有過「自由意志」？他能夠提出「她的選擇」
還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朋友他說了算，他究竟想要給女兒「什麼樣的教訓」
難道他是認為他的女兒不用功考得不夠好，所以要讓他的女兒「死那麼一次」
基本上我認為有這樣觀念的父母真的很可怕，我也為他子女的未來感到擔心
我擔心我的朋友是菁英主義的信奉者，他認為他女兒的表現「讓他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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